㈠ 金馬獎最佳影片《八月》是一部怎樣的影片
《八月》:1994年的夏天你在干什麼?
㈡ The Summer is Gone——八月,是七月流火(電影《八月》影評)
說實話,電影開場我是有些失望的。並不好看的演員,枯燥乏味的家常對話,我一直抱著把這部片子當文藝片來看的心態,除了黑白的畫質和劇中老舊的樓房,似乎沒有感染人的藝術氣息。
但「八月」二字出現的時候,電影的英文翻譯便給了我一個極大的震撼,The summer is gone,不是簡單直接的August,而是婉轉的表達——夏天走了。那一刻我意識到它可能是跟我往常所看的文藝片是不一樣的,並不只適用於無聊的消遣,於是決定認真觀摩解讀,好好寫一篇影評。
故事背景是在九十年代初的西部小城,國家開始實施國企改革,鐵飯碗被打破,國有製片廠家屬院里,每一個簡單家庭的生活都被改革所影響,而十一歲的小雷就這樣在經濟變革與家庭改變之間懵懂成長。電影里每一個人物都有鮮明的個性,都是一個時代的體現,比如小雷,比如父母和一群親戚,比如看似無關緊要的地痞三哥。
雖說這是一部致敬父輩的電影,但幾十年來,許多景象還是日復一日從未變過。大爺大媽們在嘈雜的環境下打牌,四周不乏一些圍觀的人,小孩兒穿著廉價的衣服涼鞋在旁邊跳橡皮筋,大人喊小孩兒回家吃晚飯時男孩一臉不情願的說「我想多玩會兒」。小雷的童年也是我的童年,准確的說,是我小時候生活在鄉下時眼裡看到的童年,不是經歷的童年。我充斥在彈琴畫畫練字背單詞中的童年並不快樂。
也許是喜歡孩子的緣故,一直覺得孔維一——就是劇中的張小雷小朋友,他笑起來真好看,當他看著媽媽用古怪的方式澆花,「噗嗤」一聲就笑了,那是小孩子才有的調皮搗蛋古靈精怪的笑,連帶著看電影的我都發自內心的笑了。許多人圍在河邊看三哥在羊肚子里取出菩提子(並不確定三哥是在干什麼,憑直覺所想),一群大人裡面,只有小雷的眼神帶著孩子才有的好奇、探究。大人都是沉悶死氣的,只有孩子為生活的枯燥帶來了生機。
家屬院里運動會拔河,還未分出勝負時,廠子里的車動不了了,大家都去推車,直到車子都發動了許多人還是跟著跑,大喇叭里念著熱血沸騰的詩彷彿這是一場鬧劇。隨著人群漸遠,鏡頭聚焦到小雷身上,小雷的神情一半茫然一半似乎又懂得了些什麼,半知半解的眼神,瘦瘦小小的身影,這樣孩子氣對未知的不解,總讓人想越過面前的屏幕去抱一抱他。小雷揮動著手裡的雙截棍,咚咚響的跑到樓上盡頭的房間,偷偷的打開門,又忍不住問「爸爸,這是什麼?」「放電影。」「你為什麼不去參加運動會?」爸爸當然不會回答,跟小孩子怎麼解釋得清楚,再說就算回答,又能回答出什麼。他剪了一截膠片給小雷,孩子終歸是孩子,馬上拿到窗邊把玩,問父親「這是誰呀?」「這是你老雲叔叔。」這一刻父子倆的場面格外溫馨,窗外通過膠片透進來的光,彷彿是父子倆的希望。
父親張晨一直像一個沒有長大的孩子。「不要低下高貴的頭顱」——這恐怕是不需要考慮生存的艱難不識愁滋味的少年才有資格說出的話,沖動的意氣用事的父親,喝醉酒的父親,不願向現實妥協的父親,帶小雷看電影時流淚的父親,多像個文藝莽撞的大孩子。不要說是一個父親的年齡,就連現在的我們,逐漸成長麻木,操勞擔心過不去的現在和未來,已然很少在別人的故事裡流自己的淚了。
電影中場,小雷開始由小孩轉變為少年了。學校主任一回頭看到小雷,「這誰家的小孩兒?」「咋呀」——少年身上獨有的戾氣。還有後來父親與小雷沒有看成的那場電影,有錢人的倨傲和他兒子胖小子眼裡的輕蔑,瘦弱的小雷臉上再也藏不住憤怒,他的手和身體已經做出了最直接的反應。而父親大概是因為內心壓抑許久,他沒有去阻止自己的孩子動手。可媽媽很是生氣,拆了父親親手為小雷做的雙截棍,甩下一句我再也不管你們了。如果可以活得輕松一些,我也不願這么掙扎,這大概是媽媽心中所想。她在別人眼中是「郭老師」,可她最怕的一句話一定是「長大後我就成了你」,她怕自己的兒子長大後像她,像她的丈夫一樣沒有出息。她很疲憊,疲憊於自己在生活中的每一個角色,這是每一個母親,每一個普通家庭中女人的艱難。
「你為什麼想去三中?」飯後的餐桌小雷並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回家的路上一家三口美滋滋的,小雷坐在父親的自行車上很是開心,父母一臉輕松,媽媽又問了一遍小雷這個問題。「因為三中的校服最帥,還配一根三哥那樣的皮帶。」頓時,父親停下自行車,丟下小雷一個人騎得飛快走了。一開始我沒有想到在這里怒氣沖沖的居然是一向對兒子好脾氣的父親,後來我想他一定是對自己的兒子很失望。可那隻是小孩子單純的崇拜,他並不知道父母得因此付出多大的代價,他並不懂他的苦是有人替他受著,有人替他負重前行。孩子如此,也是大多數普通階層父母的悲哀,從一開始他們便用了錯誤的教育方式。在我看來,不是說孩子需要多成熟懂事承擔什麼家庭重擔,但孩子應有知情的權利,有他自己的選擇與判斷並為之付出一定的責任與代價。
坐在田間小雷和父親面對面吃東西。小雷沒頭沒腦的冒出一句:「爸我不去三中了。」小雷不知道他這一句話並不能挽回什麼局面。也許是母親一句「你這一分是我和你爸一個月的工資呢」觸動了他,於是小孩子單純的以為自己該懂些事,作出了自己極大的的犧牲,可現實多無奈啊。父親拍了拍小雷的頭。回家的路上樓上的老頭又像電影開場時唱「天下興亡多少事 茫茫我神州」。是的,歌還是這首歌,可多少事變了。但小雷小小年紀,需要懂天下興亡嗎?他都不懂得父母親戚為他的付出,他甚至不知道爸爸快要離開家了。
「他媽的你小子想跟我作對啊」這一幕電影開場一家人在看的電視,中場再出現時台詞重復了三遍。劇中劇里人與人作對,劇里現實與人作對。父親拿出磁帶,瘋了一般的撕扯,是深感生活的無力,如同劇中劇里卡頓的畫面,不得向前。小雷聽到客廳的響動,偷偷打開房門探出頭來,看到父親正在打拳。旁人看來笨拙還有些可笑不成章法的拳腳,是父親自以為的能力,無處發泄。我們赤手空拳來到人世間,不顧一切,仍然沒有改變什麼,包括自己。
為父親餞行的前一晚大家有些爭執。是真的滿懷抱負不屑於苟且還是空有理想的一群人的自我安慰呢?媽媽的話,想要的踏實,許多母親的影子。前陣子網易雲大火的《我想和你吃個飯》歌詞里沒有車沒有房,還對未來迷茫還想去流浪。空有理想和熱血可不夠啊,等我掙大錢的時候,會跟這樣的你在一起,牽手轉一轉,但一無所有的話,怕是兩個人都會餓死。但歌舞廳那一幕喚醒了我心中莫名的熱情。「明天去航行,親人的藍頭巾,將在船尾飄揚」歌聲中,像是對未來有了熱血沸騰的期待,大家都在自顧自的熱鬧,父母牽手跳舞,這個時候小雷穿著他期待的那套三中校服,趴在桌上,沉沉睡去。
臨行前夜,父親拿著那根「像三哥一樣帥氣的」皮帶走到房間看看兒子,嘆一口氣離開。我想起自己離家的前一晚,也會失眠。第二天清早,父母提著行李,牽著睡眼惺忪的小雷一路小跑趕大巴車。整個場景文藝又現實,大巴車催人快走,離開得很迅速,小雷沒有像一般的電影里演的那樣追著車跑,只是蹙眉看著遠方,像失去了什麼一樣,一絲空洞一分茫然一副似懂非懂的樣子。似乎年少時我也經歷過這一幕,眼神和小雷是一樣的。父親沒有揮手示意離別,甚至來不及轉頭再向窗外看一眼,車沒有等人好好說再見。可在車上聽到「就在那個下雨的星期天 我送你離開故鄉……你在他鄉還好嗎 是否想過靠我的雙肩」這首歌時,他流淚了。
父親走後的大家庭里,長年卧病在床的小雷太姥去世了。整個家庭的關系也有所緩和,「媽,過去是我不對,您要不哭吧,不哭出來難受」。一雙手搭在另一雙手上,眼淚流下的那一刻,是與往事和解,與自己和解。大合影里小雷揮起了手臂,唯獨少了父親,小雷也從坐爸爸的自行車變成了自己推著自行車,穿著校服走在路上。家裡床頭是父子的合影,床上是父親親手做的雙截棍。另外,三哥的父親去世,他彷彿一夜長大。鈣奶餅干,劇組發的夜宵,也沒捨得吃,都留給了三哥。三哥對一旁安慰他的小雷吼了一聲滾,與之前和人一起勒索他人的零花錢不同,那時的一聲「滾」是不屑和目中無人,這一刻是硬撐,不想讓小孩子看到他無助、需要依靠的樣子。夜晚小雷家的曇花開了,一切在悄悄改變了。
電影最後一幕是父親在外邊拍片的樣子,畫面轉為了彩色。也許農村的世界是黑白,而外面是彩色。看樣子父親在外頭過得還好,算是令人慰藉的結局。曇花開放,大概意味著八月里夏天的燥熱不安過去了,而快要到來的秋天,是成熟穩重,生活趨於平靜。
整部片子的細節處理得很好,小雷家房間門上貼著崔健《一無所有》的海報(這是第二讓我震撼的部分,關於崔健在那個年代的影響力不必多說,也許在電影中也有著一定的寓意),父親離開家前一夜大家相聚時「我抽萬寶路」的台詞,臨近電影結束牆上的「樂隊」二字,都深刻的體現了那就是九十年代所具有的樣子。唯一我覺得缺憾的是一個極小的部分,或許導演都未曾注意——有一幕父親騎自行車載小雷回家時,巷中一群人跳舞。廣場舞的音樂是用了卓依婷的《東南西北風》,而這首歌2000年才發行,並不是九十年代初。
片尾曲《青青的野葡萄》歌詞是顧城的詩《安慰》,也是一部1985年老電影里的歌。電影院人不多,但大都都沒有先走,而是靜靜看到了最後一秒,我忽然想起去年聲名大噪的《路邊野餐》。不同的是,《路邊野餐》有刻意的文藝,穿插晦澀的詩歌,而《八月》是沒有絲毫華麗詞藻的老故事,是陳舊的老照片。回去的路上看了電影之前的海報宣傳——留住好時光。可我並不覺得好時光需要去留住,我認為,好時光應該在未來,過去的,就妥帖收藏小心安放。
瑪格麗特·米歇爾那本著名的《飄》,英文書名是《Gone with wind》,隨風而去;《八月》翻譯成The summer is gone,夏天走了。某方面,電影與書是一樣的,所記錄過都是逝去的生活。No matter how,our life is gone.
The Summer is Gone——八月,是七月流火。
2017.03.26
小蔥
㈢ 電影八月講的什麼
講的是九十年代初期之際的內蒙古呼和浩特,當時國家開始實施國有單位轉型,鐵飯碗被打破,國有製片廠家屬院里,每一個簡單家庭的生活都被改革所影響,而主角張小雷的父親的單位也受到改革沖擊,他們生活的家屬院里每一個家庭的生活都被改革影響著。孩子們整日百無聊賴,而看似平靜的大人們,心卻像烈日炙烤著那般燥熱。張小雷就那麼靜靜的耗著,感受著身邊隱隱發生的一切。直到父親為了生活同其他人遠走他鄉,家裡只剩下了母子倆,張小雷才著實感覺到時間過去了,生活不一樣了。